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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殺了老婆，毀了自己：女兒國的破滅 作者： giff（giff@ms26.url.com.t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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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自以為深愛著一個人，其實是因為對方給我們美好的感覺，真正愛的是自己；我們常為往生者弔喪，以為是為對方離世而傷悲，其實是因為自己的不捨，憑弔的是自己和對方相處的習慣。 真正的愛，必須去除極端的自私成分，否則只是占有。占有的愛，是民族主義的主權宣示，宣示他的心，他的人，是我的。得不到毋寧死。 前一陣子看顧城殺妻自盡的故事，感慨係之。 ￭三人行必有我愛 顧城（１９５６∼１９９３），中國朦朧詩派健將，１９９３年 １０月８日，在紐西蘭家門口，以斧頭砍死妻子謝燁後自縊。 不是一對神仙眷侶嗎？顧城和妻子謝燁鶼鰈情深，曾經和另一位姑 娘李英，在太平洋，紐西蘭一座小島，過著與世無爭，棄絕紅塵的 生活，三人行，二女共事一夫，無爭無怨，羨煞天下多少男性。 這麼傳奇，這麼浪漫，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據說，顧城冰雪聰明，才氣逼人，卻也是個長不大的男人，生活能力 低到極點。孩子氣的他，不懂世故，甚且憤世嫉俗，反社會，反自然 。他恨為男兒身，渴望過著女性的生活，但他不是同性戀者，他痴狂 的愛著女人，愛謝燁，愛李英，他欣賞這兩個女人，也欣賞她們相處 的和諧。 以為歲月就這麼天荒地老，不想某日李英竟不告而別，聽說和一名 外國人跑了。顧城一心構築的紅樓夢世界崩坍，他痛苦的寫下《英兒》 一書。英兒，就是被他愛得快要窒息的李英。 女兒國是顧城意念中的淨土。他享齊人之福，他喜歡看著兩個愛他的女 子互相愛慕，他羨慕女兒圈。顧城討厭男人，反男性社會。他曾藉書中 男主角之口說： ．「真他媽的，男人沒什麼好的。」 ．「他要排除外界的一切，所有男人、所有男性化的世界、社會，甚至 生殖和自然，包括他自己。」 ．「他不做詩人，也不做學者，甚至不想為一個男人﹔所有的生長、發 育都使他感到恐懼。……他一直反抗著他的性別，他的欲望，所要求他 做的一切，他不僅是反社會的，而且是反自然的……他無法表達他的愛 ，因為他愛的女孩不能去愛一個男人﹔他也無法繼續他的愛，因為這種 愛使他成為一個父親。」 ￭彷彿在君父的城邦 是的，顧城終生所求的是「像女孩那樣去生活、相愛。」他是多麼的賈 寶玉。男人是泥，女人是水，所謂「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鍾於女兒， 鬚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紅樓夢》第二十回）。 如此重女輕男，吾人不難理解。試對比彼裙釵的溫婉細緻，和陽剛世界 的粗率鄙陋，陰陽對映，更顯出女人國的美好。 然而，顧城心裡真正盼望的是什麼？一心嚮往女人世界裡，那種溫和平 靜的境界？還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概念，讓女人和社會切割，不必涉入社會濁世？或者彷若古代帝王，君臨天下，欣賞後宮姬妾構築的女 兒國？ 想到顧城對愛情的占有和霸道，不禁令人懷疑，外表斯文，崇尚女子生 活的他，會不會有個極端的男性內在。 顧城自稱，自傳體小說《英兒》是「情愛懺悔錄」，可是我們看不到什 麼懺悔，更多的是責難，指責英兒為什麼離開他，不告而別，跟一位老 外私奔。他用盡誣蔑的口吻，抹黑英兒，說英兒打一開始就在利用他： 「她棄我是合道理，但不該利用我的真心。」「她確實有好幾顆心。這 件事從根本上就有毛病。」而且她「能夠隨時改換她的感情波段」。他 不曾想過，昔日勞燕為何分飛，為何他自認付出真心，卻有人避之惟恐 不及？ 和不成熟卻才情洋溢的男人戀愛，也許是浪漫的，一旦同居共處，打破 距離的美感，衝突即不可免。顧城說得好：「夢是挺好的，變成真的就 招人恨。」 原來，夢想不一定要實現，美夢成真未必幸福。戮破真實面向，往往令 人覺得不堪。如果顧城和李英（英兒）的戀愛經不起考驗，那麼，謝燁 呢？怎麼有一個妻子，不但容忍丈夫外遇，甚至主動安排他一起生活。 兩個本不相識女人宛如姐妹，未經過什麼掙扎、談判和抗爭？ ￭長不大的男人 中國作家鄧曉芒在＜顧城：女兒國的破滅＞一文，鐵口直斷說，顧城的 妻子謝燁「根本不愛顧城！或者說，她對顧城的愛根本不是妻子對丈夫 的愛，她只是顧城潛意識中的戀母情結的對象而已。」 說謝燁不愛顧城，她地下有知，如何也不服；說愛情夾雜著偉大的母愛 ，庶幾近之。 說顧城這個長不大的男人，有戀母情結，也許並不為過。妻子為他掌管 金錢、鑰匙、証件，幫他寫信，打理出門的衣服和襪子。因此當英兒出 現後，妻子就像母親安排兒子的婚事那樣，安排顧城與英兒會面，安排 他們同床共寢，甚至親自給他們拿來避孕套。 鄧曉芒分析說，「的確，顧城對雷米（謝燁在書中的化名）的“ 我愛你 、愛你”的肉麻的表白，與其說是表達對一個異性的愛，不如說是在母前 面前的撒嬌。所以那種表達與他對英兒的表白是有性質上的不同的。他稱 雷米為“ 我的恩” ，他說：“雷我愛你，我敬你呀，不是愛你，你老是 不讓我走出去，我真喜歡這種安全”，“每一次我走過了，都是你拉我回 來，站在安全的地方”」。 失去李英，顧城要自殺只能找謝燁來陪，先砍死她，自己再上吊。愛的路 上我和妳，黃泉路上也是我和妳。占有的愛，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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