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我想起了小朱，小朱應該是第一個教我抽煙的人 ，隔了十年，我實在想不起小朱的長相，也想不起小朱的 全名，閉上眼睛努力思索，首先映入腦海的是一片模糊的 影像，調整焦距後才分辨出那是小朱勃起的陰莖，回憶在 時間的濃縮後剪輯成一連串的片段，小朱高潮時的射精、 緊繃的肌肉、扭曲的表情、混亂的呼吸、陰莖根部肌肉間 斷的收縮、胡亂掃射的白色液體，最後鏡頭才定格在小朱 沾滿精液的手指上夾著的 Seven Stars Lights。

好久了啊！小朱現在也不知道流落何方！十年前的冬夜 裡，小朱搬進了宿舍，與我同一寢室，小小的房間中就只 住兩個人，他熱情地與我噓寒問暖，我卻實在對他沒有任 何印象。

「 就是剛入學的暑期輔導麻！你跟我被編到同一班呀！ 那時候我們還坐同一台校車上下學的啊！」

想不起來，真的沒有印象，或許有過這麼一回事吧！彷彿 現實版的「去年在馬倫巴」，我似乎也隨著他的敘述重建 了一段暑假的回憶，小朱不斷的談論著暑假的種種，好似 許久未見的好友，我如同聽故事的聽眾與他持續著不尋常 的閒聊到晚上熄燈就寢前。

「今晚好冷耶！我剛搬來沒帶棉被，今天晚上和你擠一擠 好不好？」

一個陌生的人自稱是我的老友，如今又想與我同床而眠， 我感到的雖是一種侵犯，卻也只是稍稍猶豫就對他說：「 好呀！沒關係，兩個人擠一擠也比較不會冷。」

小朱擠進了我的床鋪，小小一張床上躺著兩個人，真的有 點擠，因為不習慣，而有些難以入眠，倒是小朱似乎一點 都沒有受到影響，並沒有輾轉反側，只是他趴在床上的身 型佔據了大部份的空間，我反而連翻身的位置都沒有了， 消極的抗議吧！我索幸趴到他身上去，想或許他被我這麼 一壓會改變一下睡姿！而他果然挪了一下他渾圓有肉的 屁股，可是，這一移動，卻使我的陰莖陷入他的股間，兩 旁柔軟有彈性的肉團巧妙吻合夾緊了我陰莖，十二歲的我 啊！從跨下到小腹，突如其來感到痲痹，小朱又再扭動了 一下他的臀部時，這感覺直搔到骨子裡的癢處，我恍惚本 能地移動自己的陰莖摩擦著小朱的屁股，兩旁厚實的肉團 帶來壓迫感，像是被擠壓的氣球在變形中感受到壓力緊繃 的快感，直到這快感緩慢累積至排山倒海，失禁，間斷， 全身的血液擠向睪丸，一陣又一陣加速旋轉後衝向小朱的 臀部，直到最後一次陰莖肌肉的收縮才突然想起健教課本 上提過的射精，我仔細看了看小朱，鼻息均勻，似乎真的 熟睡了，我在他耳邊輕聲對他說：「小朱，我射精了。」 小朱卻沒有絲毫反應。

隨著射精之後強烈的疲憊感，趴在小朱身上的我不知不覺 睡著了，而陰莖上殘留的快感，一直隱約在龜頭上盤據，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人的睡姿早已不同於昨夜，那感覺 卻還未曾消退。

內褲上沾滿了精液，快感還存留在陰莖上，我在神智恍惚 沒有間斷不可自制的勃起中度過了一天，放學回寢室路上 ，在樓梯轉角遇見了小朱，他似乎是特別站在那邊等我的 。

「跟我到一個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小朱帶我到了操場後方的大看版後面，那是一個人跡罕至 的地方，躲在看版後面，像是藏身到了校園的死角，小朱 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小朱把書包丟在草地上自顧自坐下說：「 昨天其實我沒有 睡著喔！你對我做什麼我都知道！」

小朱悠閒地雙手一枕，在草地上躺了下來，被揭穿了秘密 ，我僵立在他身旁，頭腦開始混亂。

「 坐下嘛！我還沒有說完。」

我尷尬地在小朱身旁盤腿坐下，頭惱更加混亂，不曉得他 到底有什麼目的，小朱卻突然伸手往我褲檔間一摸，笑嘻 嘻地對我說：「 告訴你喔！我覺得真的好爽喔！」

混亂混沌的頭腦像充滿雜訊的電視螢幕突然被調整到正 確的頻道一般，啪的一聲，清晰了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手，真該死，我又開始 勃起了。

「哇！大鳥耶！」

我投降似地躺下，小朱側身對著我，撫摸我的陰莖，身體 慢慢靠近我，雙腿夾著我的大腿，我也感覺到他兩腿間的 那個硬塊，小朱捏緊我的陰莖對我說：「好硬喔！給我看 看喔！」

他解開了我的鈕釦，拉下拉鍊，白色的內褲鼓脹著撐的高 高的，龜頭附近一片乾凝的黃色殘骸，他拉下內褲，陰莖 一下子蹦了出來。

「 你昨天射精了嗎 ?」

我點點頭：「對不起啦！！忍不住了。」

「 那就再射一次給我看。」

小朱握著我的陰莖，開始上下套弄起來，我才發覺，自己 已經這麼濕了，小朱不斷搓弄著我的陰莖，閉上雙眼感覺 到自己好似一只風箏，被小朱的手拋向高空，高空中的氣 流好亂，吹的我皮膚酥麻，強大的風壓將我不斷往上拋， 直到身上那條細線繃斷，一瞬間失去自制自由落體，摔落 地面時精液仍不甘心地往上噴射。射精！原來這就是射精 啊！精液噴到了草地上、我的制服上，還有小朱的手上， 小朱像個好奇的小孩，仔細研究精液的顏色、黏度和氣味 ，看著我笑說：「好可怕，不過我也想要。」

小朱拉著我的手到他的褲襠間，我如法炮製地對小做了同 樣的事，小朱也是好濕啊！那一灘淫水，和小朱後來射出 來的精液，好像把我整個人淹沒了，我感到自己在草地上 飄了起來，精液和淫水啊！不只沾到了我的制服，還點點 滴滴都噴灑在我心上，留下了斑斑點點，一直到今天我還 擦不乾淨。

射精後小朱從書包中拿出一包Seven Stars Lights的香菸， 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的煙是有點泛青的白色， 我接過小朱的煙，也吸了一口，煙沾上了小朱的精液，聞 起來有一股奇異的味道，煙有點辣，吸入的一刻頭惱感到 一陣恍惚，喉嚨並沒有不適感，沒有電視演員所表演的咳 嗽。

「 你也會抽煙啊！」

「 不！這是第一次。」

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內，我生平第一次射精，第一次打手槍 ，抽了生平第一支煙還失去了處男，好怪異，不知道是因 為煙還是精液的味道，神智像開得太快有點脫軌的火車， 又混亂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和小朱早早就鑽進被窩，脫光衣服，探求各種 可能與身體感官的刺激，一直到疲憊不堪才入睡。

在那一間築著高牆的嚴苛校園裡，我和小朱不斷地互相追 逐著偷偷摸摸的樂趣，校園間偶爾相遇時欲望的眼神交流 ，或是圖書館的廁所裡短暫的愛撫，甚至是在視聽教室的 一片黑暗中，我和他曖昧的牽著彼此的手，手指頭在掌心 繞著圈圈，我們不懂性技巧與種種花招，只有藉由深怕被 發現的緊張刺激彼此的前列腺分泌出濃稠的愛液，那似乎 比只能讓短暫時光快樂的射精還要美好，不用急著找尋衛 生紙也不會在沾上精液的香菸中體驗到激情過後的空虛 。

那一年的冬天，在寒冷與寂寞中，我們夜夜互相擁抱分享 體溫，學期結束後小朱的成績無法在私立國中生存下去， 下學期被迫轉學，寒假的前一晚，我們徹夜不眠，聽著深 夜的廣播互相摩擦取暖。

「 要保持聯絡喔！」他說。

可是我並沒有照著他的話做，沒有了小朱之後的我在這個 冷峻的校園中並沒有茫然很久，很快我又在一年級的新生 中找到了新的追逐對象，很快地我忘記小朱曾經帶給我的 快感，經過大半年，我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小朱，有一次 在市立圖書館遇見他，他跟蹤我到廁所，在小便時故意在 我面前搓弄自己的陰莖，看見小朱粗黑的龜頭，往日那熟 悉的氣息深吸一口氣便可以清楚聞到，在我失去自制想伸 手握住他的同時，那長達半年，和他之間每一次射精後的 空虛感向我襲來，我故意視而不見，轉身離開，在走廊上 點燃Seven Stars Lights，那一口煙出乎意料滿滿的都是精 液的味道，嗆得我幾乎流出眼淚，看著熄滅的煙頭，我終 於清楚的明白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喜歡過小朱的任何一點 ，也沒有任何衝動想跟他擁抱，只是因為空虛到即將要溺 斃的寂寞才在冬夜裡與他取暖，煙熄了之後我回到座位上 ，看見小朱忿忿不平地收拾桌上的書本就走了，寂寞的本 能反應使我追上去想叫住他，但四目相對的一幕他臉上流 露出的欣喜與眼中閃爍的色慾一劍刺向我心中寂寞的洞 穴，踩熄了我心中僅剩的一點點寂寞的火花，我若無其事 的回到座位上，他愕然地騎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在新學期中我的追逐並不順利，一個又一個的打擊壯大了 我的寂寞，那樣子的寂寞就像一件沈重的大衣披在我的身 上，在層層的灰色底下盡是不斷悶燒的肉慾的煙，半年後 一個慾望高漲，寂寞難耐的夜裡，我死心的認定小朱才是 我的寂寞唯一出口，我撥了電話給他，他連夜坐公車到了 我家附近的車站，在車站中我並沒有認出他，我只是走向 一個貪婪的眼神，而那恰巧就是小朱，雖然體型外表與聲 音都已經徹底改變，但是無所謂，被寂寞的巨臼碾壓過後 的我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要他肯跟我回家幹到天亮，無所 謂。沿路走在路上，小朱仍然如同以往一般的喋喋不休談 論著過去，但這一段我清楚記得的過去並沒有挑起我的情 慾，反而使我漸漸打消了與他做愛的念頭。回到了家，帶 他進了我的房間，小朱便猛力把我拉到床上，他擺動著扭 動著自己的身體，提醒我所有愉悅的片段，我才如同上了 發條的機器人開始狂啃對方的身體，脫到只剩下一件內褲 時小朱停了下來對我說：「我告訴你喔！我也長大了耶！ 雖然沒有你大，但是只差一點點而已喔！」這一段話有著 甚麼意義我並不清楚，但是卻似乎有著某種魔力，他失去 童音不再稚嫩的腔調中變形的種種撒嬌與迷戀使我血肉 重生，我的身體發燙，雙手顫抖，準備迎接一場毫無遺憾 ，絕不空虛的性愛。

小朱脫下我濕透的內褲，把陰莖壓在我的陰莖上。

「你看！真的只比你小一點點而以耶！」

我把小朱壓在床上，我們太瞭解對方的身體了，沒有任何 言語就知道如何取悅對方，我們紛紛用上了這段沒有交集 的日子裡各自習來的新花樣。

一陣愛撫後小朱從背包裡拿出一捲錄影帶，放進我房間的 錄影機中，打開電視，螢幕上出現兩個男子吸允著對方的 陰莖。

「看！這是難得的好貨喔！」

小朱照著螢幕上的動作含下了我的陰莖，在他舌頭舔過我 龜頭的那一刻，我感到小朱將我帶進了一個比天還高的境 界，不久後就射精了，精液隨著小朱嘴角流了下來，大半 他吞了下去。

那一晚小朱的表現特別興奮，射精後陰莖仍然堅硬地直挺 著，我把頭枕在他大腿上，他專注地看著螢幕中那兩個男 人在做愛，我撫摸著他的陰囊，看著他的陰莖隨著陰莖上 的脈搏跳動著，那規律的跳動像是一種引誘和挑戰叫我非 得含下它不可，我們徹夜不眠，小朱射精後昏睡過去，我 卻毫不停歇玩弄他的身體，他在快感中醒來，將我扳倒， 在他的主動攻擊下我很快棄甲投降，一陣熟睡後突然醒來 小朱已經將我的陰莖塞到體內騎到我身上，他忘情的在我 身上扭動著，起伏又起伏，又是顫抖又是怒吼著將精液射 向我的臉上，我們不停的進攻，不停的防守，不停的失守 ，輪流著耗盡體力中昏死過去，也輪流在快感中醒來。

最後一次醒過來已經是隔天早上，然而小朱卻已經不在， 空氣中還是濃濃的煙味與精液的味道，我的身上、臉上、 枕頭上、床單上到處都是小朱乾涸的精液，但是他卻沒有 留下隻字片語，撥了電話去他家，他父親告訴我小朱三天 前離家出走了，還說小朱因為被指認販賣安非他命，正被 警方追捕中，再不回來會被通緝的。

掛上電話後，我開始懷疑昨天來的究竟是不是小朱，或者 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又過了一天，我接到小朱的電話，他約我下午在一家速食 店門口等他，在玻璃窗外，看著人潮，我點起Seven Stars Lights，但那一天下午我始終沒見到他，此後我用盡一切 方法尋找他，甚至瘋狂的打探他的消息，然而儘管是十年 後的現在，這十年的努力求得的答案，也不過是他那一晚 如煙一般消失的事實而已。

此刻我沈溺於每個肉體相擁的回憶片段，似乎又在嘴上的 Seven Stars Lights上嗅到了小朱精液的味道，多麼豐富飽 滿的氣息啊！小朱在我不愛他時候擁抱著我，不停的為我 打手槍卻使我對他的熱情熄滅，又在長久冷卻的性慾中回 到我的生命，徹底挑起我對他的迷戀之後不告而別，這一 切究竟是為了甚麼，飄散的煙沒有回答我，只有指尖上濃 濃的小朱的精液的味道似乎在說著我難以理解的答案，很 淺白，但是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