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專欄 |
作者: 小熊(BEARGAY@ms5.url.com.tw) 我們在車上還擊彼此拋來的問題,一來一往。 人總是喜歡談過去,談他人的無恥,談自己的無奈,到頭來還不是那樣一回事:人生嘛!就是這一副德行。我拆解他丟過來的言語,把話中的刺拔掉,再回覆過去。刺的大家都又痛又爽。 用語言「過招」是一種無上的樂趣,可遇而不可求,你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用頻率一樣的言語溝通,話不投機半句多,何況這樣精彩的鬥嘴需要更多更集中的精神。而我又是那種靠SENSE過生活、交朋友的人,在遇到對手之時,總是會覺得唏噓不已,會去珍惜起對方的隻字片語,一句一句收藏咀嚼著,比做愛更令人感到興奮。 「你喜歡跟陌生人做愛嗎?」他說,邊轉動他的方向盤。「我只愛陌生人……我只愛陌生人…….」我跟著車上王菲的CD曲子從容不回答慢慢哼,宛若一隊不帶任何企圖過街的螞蟻。 我們才見第三次面,算不算陌生人? 沒有偽善,卻可以珍惜起別人以為醜惡卻十分直接的美感。有時候包裹在糖衣裡的,不一定是幸福的藥。我一定變了。變得會開始欣賞第一次見到卻不喜歡的人。開始能好好的改變路徑,不再那麼自恃妄為,靠蒐集對方氣味作判斷,好像又有點言過其實。在開嘴縮舌之間,開始有了我以為的默契以及在話鋒中不小心同時發生的大笑。 於是到了敦南誠品。 我們在擁擠的書架與書架間遊走,優遊自在。好似在試探什麼,卻又不會有太多的隔閡。 「第一次有熊陪我逛書店。」我說。「真好。」「逛書店?那麼簡單的事值得你這麼高興?」「熊都很懶,站不了兩小時的。」我說「而且喜歡看書的熊真的很少喔!他們只喜歡做愛和蜂蜜。」 在誠品裡我們的行走是有默契的,不管那是我自己的想像,還是他故意的姿態。我們兩人的距離總是保持一定,不會離得太遠、也不會顯得黏膩窒礙。 「有一點衝突是好的,這樣的愛歷久瀰新。」 當我在「建築設計館」,他就在走道的「日本文學館」,我在「台灣近代文學區」,他就從「美洲文學區」走來。擺著高姿態,誰也不屈服,一路從兒童區到成人區,我們的互動亂有意思的,雖然初次見面,卻像射在肚子上的精液,有些地方新鮮的流動著,有些地方已經老的結成一層痂狀的東西(如果噁心的描述起來的話,嘻!)反正頻率對了,什麼就變成美美的,可以用囈語的方式扯扯爛,也是陌生的快感。 誠品又在展耶卡了,他說要買KEITH HARING的風格年曆給我當見面禮,我拒絕。因為他說只肯買小號Size的,我要那個一千多塊大的他說太貴,乾脆都不要,我自己買。他說否則買「可愛娃娃」系列的年曆好了,就是那種一堆可憐的娃兒,被大人穿上人造皮衣,搞成什麼南瓜、鳳梨、大肚魚的造型,拍拍照、裝裝可愛、逗人歡喜的年曆輯。基於當老師的立場,我還是拒絕。「你不是說想要懷孕嗎,怎麼不喜歡?」他說。我笑笑,心中暗罵:「幹你娘!跟你生啊?」 在誠品裡,他忽然伸手來拉我的手,我的手腕因此留著他香水的味道,陌生而甜蜜,濃濃的讓我總是會不自覺去聞聞自己的手,以為自己真的抓住了什麼,其實不可能,我們是抓不到什麼?誰又真的可以? 立冬後兩天,再度拜訪台北,有舒服的氣溫和可愛的熊兒相伴,縱使連褲子也沒脫,一樣可以讓我樂樂的兩天。好像也是一種精神式戀愛,不管是柏拉圖,還是神經病自我陶醉式的,都是美麗的愛戀。
小熊。20000919。高雄 |
回喵~~的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