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的初秋，
我搭上了印象派的列車往意識的深處行走，
你知道的，一路上竟都是些瞬間及逝的浮光略影，
還好我在還沒到達目的地時，驚覺原來永恆，
不就是在那一瞬間
於是故鄉，愛人，我親吻的玫瑰，
你們現在好嗎？

『一九九九，北迴鐵路，下站』

春

第一道陽光

早安 用騎腳踏慶祝
斑馬線今天告訴我
夏卡爾的風來了
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免得吹出來
都成了懶洋洋地放肆
你也來幫我用牛皮紙包好
分成一袋一袋
靦腆 熱情 芬芳 薄荷涼
浪漫 耀動 悠遠 太陽光
烤好了
趕快出發吧



To  顏（給十七歲我和你）


一切源自於那片琉璃海岸
旁邊機車坐墊上的熱印子
不過是一顆恆星與赤名莉香的關係
只是在當時
似乎只能嘗到楊桃的酸味
和一杯加了鹽巴的沙士
所調製而成的感冒藥
偶而在環起腰部的時候
才記得風馳的溫度



夏

白色霍香薊

霧港水手
在東太平洋偏四十五度角接近 上帝
他向上帝要一根煙 說：
『我沒有不愛雷奈的理由』
上帝親吻他 說：
『可是你是德國人』
水手心理早有了底了
啟航的時候
我要漂流到一個叫夏天的地方
那裡有一整片白色霍香薊
只要脫下上衣
自然就不會迷路


有一種傳說

有一種兩棲動物 翅膀
背離了它的身子
化為比翼鳥
身體 潛入大海
成為鯨豚
我是牠背上的一顆白點
你是比翼鳥頭頂的一條黑線
原來上古時代早就預言了
末世紀失戀故事
你卻任性的以為
當比翼鳥和海豚結合的時候
就成了一個夏天





 秋

在你來臨之前消失

燃燒蘋果的熱量 不夠
我行走五十公尺
轉眼間 你卻變成
我認不得底模樣
即使裝上擴音喇叭
也聽不進墨鏡裡的頹唐
如果說蒙太奇不夠用來理解
肉體與精神的關係
那麼欒樹何必開出黃色的花朵
只為了用來遮蔭寂寞
我也不必等待行道樹旁
偶而出現的十元硬幣
治療 缺乏葉綠素的微笑


晚安

秋天的時後
想在你鼻頭上畫了個圈兒
批准這愁鬱季節
擁有幸福的安慰
何必撐開傘擋住 夏末
未揮發的熱量
我已經替你滴了眼藥水了
別怕 晚安 如果一直這樣
就一路走下去 反正
蹲著摸索 柏油路行走
也是一種
到達的方式



冬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 我
毫無預兆
意外的消逝在人世間
想必 你會用玻璃罐
裝滿雨滴
憑弔我們未完成的夢想
記得我們去過的地方嘛?
那個用貝殼、星砂、鹹水
釀成的海邊
當我輕吻頸子
你是嘆息的裝置

如果有一天 我知道
我將
意外的消逝在人世間 或者
如果說……
遺憾比清晨的露珠更為炫目
可不可以……
在冬天尚未結束的時候
留給我一些自私的權力
好讓我還有一些時間
可以在你的記憶裡
取暖。

1999年最後的夏天過了，而我只是先下站罷了，
東海岸的美景不變，想法卻不停在轉動
這種浪漫派的想法能維持多久，我不知道，
就如同我不懂得分析同性戀一樣，
只是傻傻的知道
男生與男生相愛
是一件很美很美的事。